CP：狄仁杰/尉迟真金

原作：徐克电影《狄仁杰之四大天王》

分级：G

写在前面：尝试转换文风并试图复键的产物，一个有关交互式时空紊乱的伪科幻脑洞。有病预警，章节名都是各种歌词。

01.宁为他跌进红尘，做个有痛觉的人

“天下之难，没你解不开的。”沙陀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地为他施针，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手扎成了一个寒光闪闪的刺猬球，末了还退后一步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成果，嘴里嘟囔着，“说起来前几天我在古书里看到一种长于异邦的带刺植物，有叶及根，各枝均披锐刺（注1），有趣得很，我觉得跟你现下这个状态有七分相似……”

“可这次偏偏就是我解不开的……”狄仁杰蹙着眉头，好不容易默默捱过一口梗在心头的郁结之气来，忽然狐疑地抬眼看向沙陀，“……咦我怎么觉得你我这对话似曾相识……”

这回终于轮到沙陀来肩负科普大业，难得感受到身为主角之一的重要性，本着好为人师的精神沙陀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作答：“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这种情况叫海马效应，人有时会突然觉得陌生的境况似曾相识，从医理上来讲，师傅告诉过我这是因为左右脑对信息的处理不协调所致。未步高阁感其险，未见名姝觉面熟，是为幻觉记忆，也就是所谓的即视感……”

狄仁杰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左右脑处理区分成两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模拟显示屏，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着沙陀絮絮叨叨让他静养宁神不要劳心云云，另一边心无旁骛地开始琢磨起了眼下这一个让他也觉得难解的谜案。

封魔族一案后，他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半分，但幻术邪法的余波却令他身心俱疲，不知为何夜夜熬至灯芯枯瘦也不得入梦门一步，索性披衣下榻坐到案几前剔亮了灯芯翻阅卷宗，没想到看着看着竟真的神识游离起来，久盼未至的梦乡倏忽再临，倒也难得一夜好眠。

没想到在醒来之后的短短几天里狄仁杰便经历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认知危机，这件怪事的荒诞程度如果非要做个具体类比的话，大概相当于那次大敌当前夜半叩门要和他交流感情的不是鬼夜扮成的天后而是如假包换的尉迟真金……甚至让他一度自暴自弃产生了“姿势不对倒头重睡”的幼稚想法。但是作为一个见惯大场面的神探显然不能自乱阵脚，在经过严谨的观察和细致的推理以及冷水泼面并狠掐自己之后，狄仁杰决定暂且接受这个诡异的事实——

事实就是尉迟真金不见了。

所谓不见了就是不见了，不是出远门理公务也不是闭门谢客称病不朝，而是彻彻底底消失不见。朝堂之上金吾卫上将军的位置另有其人，三十六坊也再不见其人踪迹。尉迟真金就这么消失了，如同汇入无边大海的一滴微小水珠，连个细微声响也没留下。

——接受个大头鬼。狄仁杰才不打算就这么接受事实，起先他还以为这是大家穷极无聊工作压力过大想出来的拙劣玩笑，但转念一想尉迟可不是什么擅开玩笑的人，且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找过官舍、探过酒肆、甚至连金吾卫驻地都一并找过却统统一无所获查无此人之后他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尉迟真金这么号抢眼人物，一等一的身手，活体人形兵器，又动不动就搞出个大动静，堪比冲天爆竹，是天后宠臣，又是朝廷大员，饶是他不喜高调，行动间都好大阵仗，搁哪哪都熠熠生辉，突然销声匿迹人间蒸发委实不容易。更荒唐的是，周围的人也都一问三不知，甚至表露出并不认识这么号人物的意思，搞得一贯冷静持重的狄仁杰难得体会了一次毛骨悚然的惊愕。

“尉迟大人？哪个尉迟大人？”狄仁杰问起来的时候沙陀正在捣药，药杵铛铛响个不停搞得狄仁杰一阵心烦意乱，“尉迟真金？不认识。不过这名字可真好笑哈哈哈不知这位大人可是有个兄弟叫尉迟假银……”

狄仁杰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沙陀赶了出去：“哎呀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忙着呢忙着呢，老狄你别来添乱！看你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是不是还没睡醒……”

后来又碰上水月，水月见了狄仁杰还是有点尴尬，许是想起了大战前被诳去替大理寺跑腿的事，不过现下她在大理寺住下，名义上也是新加入的编外成员，听完狄仁杰的问题倒是礼貌有加疏离客气地有问必答，言语间竟也是完全不知道谁是尉迟真金的意思，好像全然忘记异人组奉诏入宫时她还与尉迟真金交过手的事实。

不对劲。这实在不对劲。积压的卷宗搁了一天没翻动一页，狄仁杰一天里第十一次忧心忡忡地捋过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就在心里打定主意把这件事当成了现下要经手的第一要案。

与其说尉迟不见了，倒不如说尉迟是“被抹去了”。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彻底抹去听上去毫无可能，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漫不经心拂过沙地抹平了所有的印记。

或许是方术作怪，又或许是歹人阴谋，毫无一星半点线索，也除了他自己外再无证人，这案子摆明了奇诡无解，但他偏被激起了好胜心。许是太过自信，又或许是信得过尉迟，狄仁杰思忖了半天，越发觉得时不我待，舍我其谁。

上天入地，总能找到的。他没来由地这么想。或许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噩梦呢。

入夜坊丁阖门，四下里一片寂静，渐有细细的香气攀上他的袍袖，循着心肺探进来，料是沙陀心细，看他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给他新换了安神的香。狄仁杰一目十行地用视线翻找案牍，一会想着从古籍里查找类似先例，一会又默念几句大罗龙羯心经稳定心神。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摇头苦笑。

转瞬三更鼓过，还是一无所获。再耗下去心病复发，怕是又要挨沙陀一通唠叨。狄仁杰想了想吹熄了灯，夜色窜上眼帘的一瞬间忽然倦极，困意铺天盖地倾倒下来，竟就这么伏倒在几案上睡了过去。

更漏单调的滴水声在一片寂静里响得分明，有月光蜿蜒淌过窗格，一股脑地倾在他没来得及合起的书页上：

——须臾闻之，即得究竟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注2）。

注1：“基督罗西亚之木；一种带刺植物，有叶及根，各枝均披锐次”出自古书《职务之探究》，当然是指仙人掌。

注2：出自法华经。

02.与君千里有约订

狄仁杰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刚被亢龙锏砸过，不知怎地头晕目眩视线一片模糊，心跳还有点过速的预兆，都说久病成医，沙陀传授给他的简单自救模式他早已轻车熟路，来不及确认后脑勺有没有鼓起大包他就赶紧从袖子里摸出随身带着的银针作势要往手指上扎，结果偏有个人没长眼似地冲上来，握住他的肩膀就是一通狂摇，搞得他失了准头，任是怎么着急也扎不到手指尖上。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蹿上来怎么也压不住，他赶紧眨眨眼努力让视力恢复清明，抱怨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声断喝吼回了神志——

“狄仁杰！你怎么回事！”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不是别人，显然是尉迟真金。

狄仁杰慢吞吞停住手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好端端的尉迟真金瞪着他，穿着常服，佩刀随意搁在桌上，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显然刚才按住狄仁杰肩膀一通狂摇的人正是他。

于是狄仁杰继续保持灵魂出窍状缓缓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不在官舍里甚至不在大理寺，而是坐在一个吃食小摊的桌旁，桌前一左一右坐着气呼呼的尉迟真金和一脸担忧已经半起身探过来查看的沙陀。

“我这是……？”回想一下自己睡着前明明是在房间里看书，现下却不知怎么身在此地，狄仁杰一时也有些恍惚。

沙陀见他没事就松了口气，重新坐了回去，“我说老狄，你吃面就吃面，不想吃香菜就直说，发什么癔症，又没人抢你的碗，一惊一乍吓死我了。”

尉迟真金悻悻地收回手去，看着狄仁杰没说话，显然也同样疑惑不解。

狄仁杰不答，另外两人只当他还没缓过神，就放下心各忙各的，沙陀自顾自垂下头满足地嗅了嗅槐叶冷淘面的香气，酱油加一点，花生也没忘放，想了想还补上一撮蒜末。尉迟真金一手把芝麻粒大大咧咧洒进碗里，辣油酱汁还有其他面码统统没碰，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别的大官常摆的啰嗦习气，另一手也没闲着，顺其自然就把醋碟给狄仁杰推了过来，动作熟稔得再自然不过。

狄仁杰低头看到自己面前也放着一碗凉面，显然新采的槐叶极适合和面，光是淋漓的翠色就让人食指大动。但现下变故频生，摸不清状况他便也没有胃口吃面，再抬头时已心念电转，五指一并扣住银针反手就直直往尉迟真金眼中刺去！

但是尉迟真金并没有动。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就这么望着狄仁杰，瞳孔因为一时的惊讶而微微缩起，但他始终一动未动。

见他竟是一动也不动，狄仁杰也吃了一惊，但手上急刺未停，尖锐的银针在那一瞬间径直没入尉迟真金的眼眸，诡异的是，没有创口，没有惨状，甚至连一滴血珠也没有滚出来。假想之中可怖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眼前的境况却更加可怖。那枚银针就这么消失在了尉迟真金碧蓝的眸子里，仿佛刺进了漫天虚无的大雾中，又好像雪片沉入一片湖泽，银针随着走势一路刺入，直到最后竟完完全全融了进去，狄仁杰手里空空如也，而尉迟真金的眼睛完好无损。

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深深望进尉迟的眼睛里。狄仁杰就这么看着那支银针如冰雪般消解，有些恍惚地想。尉迟的眼睛可真蓝啊。猫儿一样，一潭澄明如镜的蓝海碧波，深而静，远而清，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总之望不到底的样子。

旁人大多都是黑眸，怎么偏他生就这样一双不俗的碧眼。奇怪得很。怎么看怎么不真。那一瞬间狄仁杰赌气一样生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荒诞念头来，又看到那人和发色同一的红色睫毛密密排成一把小扇一样的形状，鬼使神差地就像上手摸一摸瞧瞧看是真实还是虚妄——

——下一秒他那只不老实的手就被黑着脸的尉迟真金反手扣住脉门贯在桌上，力道拿捏得很好，不轻不重的，倒是尉迟真金的一贯作风。

……但是说实话还是挺疼。

“嘶——”胆大包天的狄仁杰小心翼翼陪个笑脸，“……是下官一时鬼迷心窍，竟疑心尉迟大人是方术幻影。”

尉迟真金哼了一声，这才放开了他的手腕，转过脸前还不忘瞥了他一眼，顺便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都齐齐移位，“大惊小怪。这次信了？”

另一边的沙陀早已被眼前突变惊得说不出话，他好不容易堆在面上的完美香菜小宝塔因为尉迟真金拍在桌上的这一巴掌塌下去一半，于是沙陀的表情也跟着垮下去一半，战战兢兢的，一副搞不清状况的茫然，“狄仁杰你你你……难不成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信了信了，”狄仁杰没理会沙陀，只顾从善如流赶紧点头回答尉迟真金的问题，“既然大人是真的，那下官就是假的。下官斗胆赌上一赌，不仅下官是假的，连沙陀也是假的。这四坊街邻，碗筷吃食，也统统都是假的。”

尉迟真金沉吟了一阵，低下头揉了揉眉心，然后周遭的一切忽然起了变化，除了他本人之外所有的事物都变成了饱和度极低的虚影，沙陀还保持着上一秒的滑稽姿势，但影像一晃一晃的，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扁平化的全息投影。

“那你如何确定，本座就是真的？”尉迟真金问他，表情缓和了一点，他这人不生气的时候面上神情淡淡的，黑粉掩饰了不少细微动作，看上去就没什么表情，倒是没有过分讶异。

狄仁杰捋捋小胡子，老神在在地笑了笑：“合理猜测，大胆假设。简而言之，全靠直觉。”

尉迟真金知道他嘴上不着四六但心下一定是早就推理了一番，被看破也不奇怪，就站起身来，一边把佩刀重新系回腰上，一边问他，“怎么说？”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边景物显而易见地急速变换，狄仁杰的视线飘飘荡荡无处落脚，遂一心一意盯着尉迟真金的手指，看他的手指娴熟地抚上蹀躞带的小环，再把佩刀系上去，那刀柄晃了晃，他看着看着就恍了神，把谦称也忘了，“我既在梦里，又是后到，方才银针一试，可知这梦境的主人必定是你。虽然目前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想必你我处境相似，两边梦外现实怪异，似是均已被重置。当下要紧之事便是寻得破解之法。”

“听起来好像是你入了我的梦？虽然大多事实确已被你言中，我又要如何信你？”尉迟真金皱眉。

狄仁杰坐在桌旁，也不管周围景物早已在高速变换中凝成无数的像素点，只是专心致志盯紧眼前的面碗，生怕那碗面也突然长腿跑掉跑掉似地紧张兮兮：“据我观察，你既是梦境主人，便是这个虚妄异界的主宰，掌律令主审判，这里的一切规则和细节都由你一念而生，一念而动，”然后他的手在桌前拂过，那碗刚刚一并消失的醋碟竟又落了回来，“而我擅入此界，虽是客人，但亦属实体，你无法抹去，也无法修正。而且实践证明，我在自己的梦里还算有点掌控权，我虽然没法直接创造，却可以擅加修补。”

“既来之则安之，”狄仁杰不知从哪又变出了一副筷箸，架在碗上给尉迟真金递了过去，“人生已如此艰辛，不如先来碗面吃？”

下一秒他赶紧偏过头，碗筷擦着他的耳际直飞过去，砸穿了静态沙陀几近消失的脆弱投影，仿佛点着火的炮仗一样一溜烟飞出去，大有继续砸穿二次元和三次元隔阂的意思。

这也太过迫真了点，不知道在梦里被失踪人口打死算不算工伤。狄仁杰默默地想。看来尉迟不喜欢吃醋。

 【未完待续】

补充：

第二章开头Dee给自己扎针结果因为尉迟晃他晃得太猛完全没法扎准……这个梗是四大天王演员花絮超好笑XD

Dee是并州人嘛，私设他吃面肯定要放醋（。）

本来想一发完的结果越写越长……复键期写点东西太不容易了分分钟想一键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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